如果有一天鱼长出了翅膀

嘟嘟宝贝

木棉花在这座城市开得火红时，洛可在遥远的潍坊对我说：“晴霏，你来吧，到我的身边来，我需要你。”就是这一句，就让我抛弃了我优越的工作，不顾父母的眼泪，奔他而来。
到潍坊后，我营造着我们的地久天长。秋去冬来，不过一个季节，洛可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，他对我说：“晴霏，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”他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？我在他闪烁的眼神里，找不到答案。潍坊的春天来得晚，当春天的枝条儿，开始抽出绿来，那些嫩黄淡绿的不芽儿，逼出我满眶的泪。生命是这样的蓬勃，但我和洛可的爱情，却死了。
阿木推开我的院门时，我正坐在院子里看书。我听到有声音在问：“有人吗？”接着我就看到一个脑袋探进来，他眼睛很大，忽闪忽闪地盯着我问：“请问你叫宋晴霏吗？”我抬头应一声：“是！”“你的快件！”他递来一个大信封，我一眼瞥见信封上洛可的字，心扑通往下一沉，不用拆开，我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。我的信，我的照片，他统统退给我了，昔日的情爱，再不留余地。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狂奔下来，阿木手足无措地站在院门外看着我，小心地探过头来问：“小姐，你没事吧？”我顾不上回答他的活，只是迅速的把门关上，不想别人看到我的眼泪。我烧掉了那些信，曾经的情爱，烧了个干干净净。
再见阿木，是在小巷口。他经常来我们这里送信时间长了就跟阿木很熟了，他送完信，会在我家的院子里坐一会。可是，寂寞和疼痛，有时还是像蚂蚁啃骨头般的，啃着我脆弱的神经。我常常想起洛可来，想起曾经的爱情，想得泪流满面。
情人节的晚上，我一个人靠在角洛里哭，正巧被来找我的阿木撞见，阿木在旁边一言不发，默默揽了我的头，轻轻拍着我的肩，安慰我。那天，外面下雨，很晚了阿木拉着我的手，仰着头问我：“晴霏，你爱不爱我？”我不回答。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。好友李月所在的公司急聘一个策划部主管，好友邀请我去，我下不了决心，好友的公司在北京，而我在潍坊，我不知该怎么办，阿木鼓励我去，临行的前一晚，阿木借着酒劲问我：“晴霏，你有没有爱过我？”我抬头看他的眼睛问他：“你呢？有没有爱过我？”阿木低下头说：“晴霏，你是鸟，我是鱼。你在天上，我在水里。你说天上的事儿我听，我说水里的事儿你听，我们都很快乐。可如果你到了水里，你会不快乐，我到了天上，也会不快乐。”他紧紧拥抱了我。我说：“阿木，如果下辈子我也做了鱼，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。”阿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初到北京，我仿佛一滴水掉到大海里，我找不到我了。心空落得似莽莽草原。阿木一直陪伴我安慰我度过那段日子。冬天的北京，下雪了。这个时候，我已渐渐适应了北京的生活，有了我自己的一片天地。也有了男朋友。但恋爱并不是一帆风顺，每当这时，阿木就唱歌给我听，安慰我。男友为了省房租钱，要搬来和我同住，他的理由是，我们早晚都会结婚的。我下不了决心和这个男人结婚，我摇头拒绝了他，我说我暂时，还想一个人过。
冬天就要过去的时候，北京的迎春花已绽开了鹅黄的蕊。而我的心情，却是灰灰的。我想念阿木，在这样的想念中，温暖自己的心。
一天，我正在公司上班，突然莫妙地想着阿木，眼前晃着阿木笑着的样子。我拨打阿木的手机却怎能么也打不通。有被无边的黑夜吞没的感觉，我丢了魂似地在北京大街上转，同时一个劲儿安慰自己，阿木不会有事的，阿木只是去乡下了。我这才明白，阿木，他已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。可是两天后我接到阿木的同事打来的电话，他死了，是溺水，晚归的路上，他骑车过桥，因避让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，而一头栽进薄冰的河里，他真的做了一条鱼，回到他的水里面。潍坊我曾经住过的小院，阿木死之前，一直住那儿，我辞了北京的工作，搬进去，我打算留在潍坊不走了。小院里，花草们开始冒出新芽。房间的桌上，摞新旧一沓书，是些自学考试的书，上面落满阿木的笔迹。一本手抄本上，密密地记载着我和他交往的点点滴滴，扉页上写着这样的话：“鱼有鱼的生活，鸟有鸟的日子。如果有一天，鱼长出了翅膀，是不是就可以追上鸟？”

清风漫步